Projekt-星海信使

怀着乱七八糟的心情和乱七八糟的想法所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翻译一下就是:这个文章是随便乱写的,不要当真。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CHAPTER 00

父亲给我寄了一封信。
其实这本不应该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是一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件而已。薄薄的白色纸质信封,透过信封能看见里面有着红色横线的信纸,以及现在有些少见的邮票。

我曾经听说父亲有集邮的癖好,虽然我并没有亲眼见过他的集邮册,但此刻我也能确定我的父亲是个对邮票情有独钟的人。因为邮票上的画面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邮票有着厚重的历史—我在南极联盟大学读研究生的那几年刚好研究的是战争史,那上面赫然画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瓜岛战役中某艘老旧的驱逐舰,错不了的。
虽然这封信本身并没有特别之处,但在这个年代没什么人会写纸质信件。我无法理解,即使是在如今网络管制的环境下,向联盟通讯局申请发一份电子邮件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纸质信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父亲发信的时机也很微妙,邮戳上的发出日期是前天。没记错的话他一周前才因为航天飞机的引擎故障被滞留在环木星空间站的前哨站,他怎么会有心思写信?
于是我抱着疑惑的心情撕开了信封—避开了那张珍贵的邮票,取出信纸。我只用了五分钟就读完了这段改变了我的人生的文字。

亲爱的艾诺利:
我猜你会觉得这样的交流方式有些唐突。显然,这个时代已经不太需要纸质信件了。
但我想让你知道的是,这封信是我给你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也许你读到这里的时候脑中会浮现出某种可怕的可能性—是的,就是那个可能。
我现在在环木星空间站的补给站,很不巧的是,有一颗倒霉的小行星撞上了前哨站和补给站之间的运输走廊,补给站被撞飞了,朝着木星飞奔—我理解它,罗马主神朱庇特那健硕的腹肌令人垂涎,而这小家伙急不可耐的想和他贴贴。
现在倒霉的可是我们—补给站里确实有个弹射器,但只够一个人用的。我身边还有个伙计,而在地球上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在等他—我让他带着这封信走了。
“我们总归是要死的”,我曾想象过用一种平静得有些帅气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当死亡真的来临时或许没人能表现得像这句话一般坦荡。
纵使思绪万千,我也没时间再说更多的话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没来得及问我,所以去邮局总部看看吧,那里将会有你想要的一切回答。
我想找个合适的时候对你说抱歉,可惜我没机会了。
记得去莉雅的墓前告诉她,我的灵魂会从木星飘回南极与她团聚的,让她耐心等等,她总是那么急性子。
我爱你们,唯独这一点就算死了也不会变。
凯克尔

他就这么丢下我走了。虽然这一幕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但有所不同的是——这次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双手捧着个不知是从哪个空间站里面拿来的、贴着不同环星邦联标志的箱子,带着诡异的笑声出现在我背后,然后再把箱子套在我头上,而往往在这个时候,妈妈会匆匆的小跑到我身边,一边摸我的头一边哄着被吓哭的我。

看完信后猛然记起,妈妈去世已经七年了。既然信中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顺便去看看妈妈吧。很久没有往墓场的方向走了。

我折好信纸,从衬衣的口袋里拿出小刀,把信封上的邮票小心地切下来,用信纸包住邮票后带着信封塞进外套的口袋。正想着回家拿上父亲的照片,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就此作罢,毕竟无论是在墓碑内外,死去的人都看不到彼此。

我启动了无线电发信器,在发动雪地摩托的引擎时惊觉自己的卫星导航仪在家里。慌乱了一阵后看见了摩托座位下的地图。而了解南极联盟地图的人会知道,其实没有必要带导航用的设备,因为墓场就在南极大陆表层冰盖中央,皑皑白雪之上。

“我们不应该忘记任何一位在南极联盟建立的过程中死去的人。不论他们曾是其他国家的疯子、偷渡者又或者是罪犯。支持我们的人扩充了我们的队伍,反对我们的人鞭策我们,给我们力量。”
这句话是墓场动工那年,南极联盟军的某位军官在奠基仪式上说的。

CHAPTER 01

每每置身于白茫茫的雪海之中,大脑受到寒风所刺激的我都会觉得人类是如此的脆弱与渺小。哪怕是顶着酷寒在岩洞中建立了南极联盟的那群人,他们自以为征服了南极这块冰之大陆,却不知他们连最表层的冰盖都战胜不了。想来还能在这鬼地方正常生活的生物,除了病毒和细菌外也只剩下企鹅了吧。

南极联盟的主体在地表之下,还留在地表的只剩下机场、港口和墓场了。据说环海城市大区有专门的潜艇用港口,但这样的设施不是平常人有权限见到的。

冰盖之中裸露着钢筋混凝土建造的隔离层,隔离层之上就是机场和港口,而冰盖被这些隔离层分成了七大区,便是墓场所在地。

妈妈在第二区,在墓场乃至南极大陆的最中央地带,那里还有用来运输大型客机的电梯。

墓场第二区的正下方所对应的城市,恰好是南极联盟的首都区,是财富和权力的中心。而更深层的则是学院大区,全联盟的大学都在那里。在学院大区下方则是医院大区,我就是在那出生的。

墓场第二区是个由海上钻油井改造而来的设施。它的主体结构可能比南极联盟大学最高的楼还要大一些。设施门口有值班岗,在雪地摩托上远远望见里面的值班人员低着头在做着什么。

我把摩托停在距离值班岗五十米外的地方,打开了履带加热器防止履带冻住,走到值班岗门口。里面的值班人员也看到了我,抬起手和我打招呼。我这才看清了他在做什么,他手上拿着一块天然树脂,桌上摆着刻刀,刀边上的图纸画着一只企鹅。

“是来看望家人的吗?” 他一边拍着衣服上的碎屑,一边看着我问道。我给予了肯定的答复,顺便对他如何搞到树脂感到好奇——在南极联盟,天然树脂是必须进口才能得到的,因为很显然,南极这鬼天气种不了树。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不过我进入设施后就得到答案了。在墓场存放的除了亡故者的灵土,还有南极大陆下挖出的各种化石。南极联盟的学者们是不屑于研究化石的,他们宁愿拿着这些化石和别的国家换点新鲜蔬菜,或是索性把这些化石里任何能燃烧的物质都拿去烧了发电。在这些化石中自然不乏天然树脂,想必这位值班人员是锯了一块化石上的树脂拿来雕刻的。

我前往妈妈所在的楼层,找到了妈妈的位置。值班人员没有跟上来,于是我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了信纸,小声地、慢慢地念着父亲写的文字。虽然我知道妈妈是听不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某种愧疚感或者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我还是念完了信。随后我快步走向设施大门,值班人员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口不言,只是指了指我的雪地摩托。

哦……履带加热器有点太热情了,虽说履带确实没冻住,但地表的一块冰熔化形成了一个水坑,我的摩托几乎就要陷进水坑里了。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有着非常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只需要叫上几个人一起把摩托抬起来,然后保持履带悬空的状态,用铲子往履带下面铲冰,填好履带下的坑就可以了。对于这接近两吨重的大家伙来说,这算是比较妥当的解决办法。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墓场周围荒无人烟,能够称之为人类的活体生物只有几步之外的那位因法律规定不可离开设施的值班人员。我总不能叫企鹅帮我抬摩托吧?

于是我只能另辟蹊径。我降低了履带加热器的功率,从储物箱拿出折叠铲,试图用铲子把这该死的摩托翘起来 ……很可惜,在尝试了几次无果后我明白了那位说出“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的伟人并没有借给我撬动一台雪地摩托的力量或者说是找到合适支点的智慧。我又想着把摩托周边的冰削平,或者挖一个缓坡让我能把摩托开出来……我关掉了履带加热器,等着水坑重新凝固成冰,然后用铲子开始在摩托前方挖一个和摩托等宽的缓坡。

我坐上摩托,发动它之后向前走。它有些吃力的爬上了缓坡,毕竟距离太短了,引擎转速还没来得及提升就开始上坡了。咆哮的引擎震得边上的冰渣如触了电的小鬼一样上窜下跳。总之最后顺利回到了平地上。

我回头看见值班室的那个家伙脸上挂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朝我招手。我于是摆了摆手当作道别,然后朝着电梯的方向驶去。

按照父亲的信里说的,我该去邮局逛逛了。

CHAPTER 02

我不记得父亲在邮局有什么熟人。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确实有去过一趟邮局分部,但那时去的目的仅仅是帮妈妈拿分配的物资。我还记得那次领的物资里面有十五个鸡蛋、七株蔬菜和一箱淡水。我还是用小推车一路把这些东西运回家的,尽管分邮局就在我家楼下,站在窗户边上就能看到。

原本生活物资是可以自己购买的,自十五年前开始,联盟物资分配署建立后,邮局就禁止私人寄送生活物资了。毕竟总有些人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会利用邮局和其他大洲联通的的性质来走私生活物资,这毫无疑问是非法行为。

南极联盟邮局总部位于首都区,而各区的分邮局则是数不胜数。基本上在南极联盟的地下都市之中能被看到的建筑都有邮局分部。各个邮局分部和联盟物资分配署是挂钩的,生活物资经过分配署的规划后由各个邮局分部进行分发,同时邮局还分担了个人物品的寄送和非生活物资类商品的寄送。我的雪地摩托就是这么送货上门的。

回忆起这些事情的功夫,我已经到了前往地下都市的电梯前。使用电梯需要身份证明卡和虹膜识别,我把卡贴到感应器上,瞪着虹膜识别仪。它很识趣的打开了电梯门,我再小心翼翼的把雪地摩托推入电梯中—不需要按楼层,这个电梯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首都区交通枢纽。

电梯归地下铁路部门管辖,和公共地铁、长途电车以及高速电车同属于地下铁路系统。我正前往的首都区交通枢纽是南极联盟交通最发达的地区,同时也是地下公路系统、地下铁路系统、货运系统和空天海系统的唯一一个重合点。所以电梯到达地下都市后我可以很方便的前往都市内的任何一个地方。

至于邮局总部,坐落在首都区交通枢纽的中央,首都区信息大楼的第一层。这也可以理解——将南极大陆的中央地带作为邮政系统的中心,邮政网络呈辐射状向周边扩散,对于这个在南极中央建立的国家来说是合理的选择。

总之我乘坐电梯到了交通枢纽,在出电梯之后跟着地面上的指引线前往首都区信息大楼,然而当我站在大楼前的时候,一种茫然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我该去哪里呢?大概是办公室之类的地方。站在邮局总部门前能看见成列的运输车和传送带,办公区大概在被这些外部设施包围着的某个地方。可就算我到了办公室内部,又该找谁呢?难道要拿着这个信件问“嘿各位女士先生们,请看看这封信,你们有谁认识我爸吗?”光是想想就很羞耻。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又该如何?

既然到了门口就没有不进去的理由。于是我拿出了信件,穿过运输车和传送带,向深处的办公区走去。我站在办公室的大门前,抬手敲门,与此同时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飘落到了我的跟前。是那张邮票。当我弯腰打算捡起这张邮票的时候,门开了。开门的男人看着我,张口就问:“说起来也许有些莫名其妙,但你是凯克尔的儿子吗?”

这个男人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并不记得先前在哪里见过他,于是我想也没想就说出了我的疑问。南极联盟存在着秘密警察组织,了解问我话的每一个人持有什么样的立场非常重要,毕竟没人想在秘密警察面前透露太多个人信息,尤其是在秘密警察们可能比你还了解你自己的情况下,没准会显得自己很无知。

男人并没有给我口头答复。他只是一边招手示意我进入办公室,一边拉开一张椅子。
我满脸狐疑地入室落座,那个男人从某个柜子里抽出了一份档案。
然后他向我讲述了一个我没听过的故事。
一个名为 凯克尔-洛尔德 的男人的故事。

CHAPTER 02+0.5

2049年12月7日,南极联盟成立三周年。
中央区,南极联盟军退役军人就业部部长奥洛夫办公室内。
桌上有一份意向档案,其填写者刚把它放在桌上没过多久。档案上的印章还是新的,印章盖得很均匀,看上去毫无瑕疵,印泥透过了档案纸,足以见得填写者施加了相当的力道。档案纸的题头处用西班牙文随意地写着填写者的信息——第三兵团少尉,凯克尔-洛尔德。档案纸正文部分则写着工整的意向说明。长达三十多行的正文之中有一个词尤为醒目,“邮差”。

“这个死性难改的凯克尔,”奥洛夫用俄语嘟囔着,“一个从军五年有余,当信报员当了三年,当电报员当了两年,丢了半条命的傻子,或者是疯子,史书上靠送信拿到少尉军衔的家伙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南极大地之上除了冰盖、高山外,只剩下能把人裹成雪球吹飞的暴风雪和闪瞎眼的阳光。这种鬼地方只有企鹅能勉强活得自在。南极联盟独立战争期间,信报员是没人愿意接手的职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南极大地环境过于恶劣。然而无线电通信手段被敌军截断了,信报员这种早该被淘汰的人工送信方式在这时就是南极联盟军唯一的通信手段。暴风雪天在南极是家常便饭,而信报员必须在足够短的时间内把情报送到指定的兵团,在现代信息手段无法派上用场的时候,信报员光是认清自己前进的方向都很困难。南极联盟军的信报员平均死亡率超过了八成,与其冒这个险去送信,更多的士兵会选择在战场上和敌军肉搏。

然而对于凯克尔来说似乎并不是这样。在担任信报员的职务前,凯克尔是炊事兵,每天的工作就是寻找落单的海豹或是企鹅,它们是南极大地上其他生灵的保护神——不过通常而言,南极大地之上很难再见到其他生灵了。这些耐寒动物的毛皮是理想的御寒材料,它们体内的油脂可以用作燃料,而它们的肉就是食物。鉴于南极联盟独立战争期间有太多企鹅和海豹被捕杀,战争胜利后的第一部非宪法法律就是动物保护法——当然这是后话了。

===待更新===


Projekt-星海信使
http://blog.1rin.eu.org/2023/03/01/projekt-messager/
作者
Ichrin Dantarian Lee
发布于
2023年3月1日
许可协议